「我們看到的詞語其實不僅是詞語,它代表了一連串繁複的流程、一段高潮迭起的故事、一項窮極一生仍不可得的追索。日常篇章中閃耀的一些詞語,常只不過像沙灘上的晶瑩一瞬即逝,但若誠懇的面對這些兩個字三個字四個字的片段,我們應當心中有所崇敬懷思、有所觸動回應。這本書列出的詞條多半不陌生,作者卻用生命生活的氣力去回應,使「酒」之於你我有了新的啟示。」 我常買書,我買書的決定點在於初次「見面」的三十秒內,先看目錄,再迅速翻閱內文,心中立即有所評價。這次我接到了半本書的電子稿,只看了十分鐘不到,我的推薦文就寫完了。 |
說來也巧,一年前吧,我曾和出版社的編輯討論過「事典」或是「詞典」的寫作方式,就是針對一個主題以許多分題做表現。這種寫法,看似將大主題切割成許多小蛋糕塊,應當要比大部頭的專題書籍要簡單得多,若真的只是詞條的解釋,也的確是如此,你不妨上博客來找找「事典」相關的書籍,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表現方式,但作者貝爾納.畢佛並不只是用一些與酒相關的詞語作延伸闡釋,而是他運用了這種方式去表達他對酒的強烈感受,或者說是:「愛」。當要以這種方式去寫一本事典時,需要的可不只是資料的搜羅和流暢的文筆,還需要更多經驗轉化的洞見及情感的淬鍊,或者可說是他「變體的自傳」。
不是法國人,不在法國喝酒的我們,酒瓶裡裝的不管是什麼我們都會自動肅然起敬;而身為法國人,愛喝酒,愛議論,愛挖苦,有話就說的畢佛老先生,才不管你怎麼想!多少人對薄酒萊嗤之以鼻?畢佛老先生用了十頁的篇幅大力鼓吹:風車磨坊、聖愛,他家的薄酒萊小小酒園成為「開後門」的鑰匙。他說:「為什麼我對薄酒萊始終忠誠?怪問題!一個人會為了討好或模仿別人而背叛他的青春嗎?一個人會為了迎合搖擺的風尚而不願面對自己的出身嗎?這輩子一路走來,我發現而且也開心地享用過一些更有名、更稀罕、更繁複、口感更長、在記憶裡也更綿延的葡萄酒,這些經驗難道會讓一個人不再理會那啟蒙他愉悅為何物的葡萄酒,那讓人純粹為了愉悅而不斷回首的葡萄酒?」說得真好!我想起我的第一杯葡萄酒是2000年的路易佳鐸薄酒萊,淡淡的介於葡萄汁和葡萄汽水之間,喝起來有煮糖漿的甜,喝二杯後我就倒在座位二小時起不來,但我的確從此改觀,開始懵懂顛簸的喝起「純粹愉悅」的酒。
其實看書也像喝酒,別人多麼感動莫名涕泗縱橫都是人家的,買酒少見可以試酒,書卻可以先試看,所以你快去書店先翻翻(別翻了,買吧!)。最後借用書中引述查理‧波特萊爾(Charles Baudelaire)的一段意見做為結尾,雖然這也不是畢佛老先生的文字,但我相信他一定由衷的認同: 葡萄酒和人很像:我們永遠不知道,它可以令人欽佩或令人鄙夷到什麼程度,可以讓人鍾愛或痛恨到什麼地步,也不知道它做得出多少豐功偉業或是滔天大罪。所以別對葡萄酒比對人殘酷,對待葡萄酒要像對待人一樣。《人造天堂》(Les Paradis artificiels) 見面三分情,喝酒亦如是。 --Patrick |
《跟著食物去旅行》電子報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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